少林寺武僧玩抖音，灵隐寺小编KPI随缘…“佛系”新媒体，究竟什么样？
馒头商学院
2020-07-16
6月30日，杭州灵隐寺在其官方公众号上发布了一则招聘新媒体编辑的启事，很快，这则启事的阅读量就冲上10万+，成为名副其实的爆款招聘文。没过几天，微博话题 #灵隐寺新媒体编辑KPI随缘# 也冲上热搜，阅读量超1亿。时隔四年，再次发文面向全网公开招人，千年古刹灵隐寺，又一次成功出圈，引发热议。无独有偶，7月3日，浙江湖州法华寺也面向全网，招聘抖音短视频编导，并给出朝九晚五、周末双休、月薪一万的福利待遇，一时间，羡煞旁人。原本正忙于上网冲浪、吃瓜的网友，在围观两大寺院的招聘信息后，纷纷表示自己想要“出家”，立志做真正的“佛系”青年：“不用出家，还有工资拿，还能学佛法，巴适得板嘛！”“我佛要渡‘996’，那我应该就是那个有缘人，真的。”那么，成功吸引到一众求职者，争做我佛“有缘人”的「佛系」新媒体，真实的工作与日常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？佛教寺院又是如何玩转新媒体的？今天，让我们来一探究竟。晨钟暮鼓，青灯古佛。对大多数人来说，在寺院工作，听起来就像笼罩着一层禅意又神秘的色彩。截至昨日灵隐寺停止招聘前，已有许多人跃跃欲试，不仅投递简历，还在寺院公众号的招聘推文下，勇敢地留言自荐，其中不乏有企业高管、名校研究生、作家等。若是问道：如此激烈的竞争，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被我佛选中？灵隐寺给出的答案，倒是听起来十分佛系：性别、年龄不限，不用出家，能胜任工作即可。为满足自己对在寺院工作与生活的好奇，有人按图索骥，试图从四年前任职灵隐寺新媒体小编的赵莲贵的经历中，窥探一二。坐落于杭州的灵隐寺，提及它，人们能想到“鞋儿破，帽儿破”的济公，也能想到“但相思，莫相负”的三生石。但这座杭州最早的千年名刹，在近几年，却是因为“与时俱进”，再次走入人们的视线中。2016年正月初五，一则灵隐寺招聘新媒体文职的启事，火遍全国。由于引起过度关注，公众号的招聘推文发布仅两天，便被删除。但这并没有影响，1000多名应聘者慕名而来，赵莲贵，便是其中之一。莲贵，并不是这位92年小哥的真名（本名赵朝阳），听起来略带土气的名字，取自他LOL游戏战绩连跪11局中「连跪」的谐音，自嘲中带着些许放肆与不羁。来灵隐寺之前，赵莲贵做过3年政务公众号的运营，在新闻内容产出方面有相对充足的经验，这也是他认为自己之所以能被选中的重要原因。不信佛，没看破红尘，没遇到不可解的人生难题的赵莲贵，来灵隐寺应聘的理由，和许多人相似——出于一个年轻人的好奇。“这是我生活中的空白知识，就和现在许多人对招聘，对寺庙生活好奇是一样的。”很快，与佛有缘的赵莲贵接到了笔试通知，入寺笔试的考题，是《如何文明进香》，寺院要求应聘者在2小时内交出一篇新闻稿件。从未来过灵隐寺的赵莲贵，一边在寺院闲逛，一边拿出手机悄悄搜索相关报道，机智地在笔试中适当进行了一些“整合”。“抖机灵”的赵莲贵，成为那一次笔试中，最早交卷也是唯一按时交卷的人。
这一切，自然逃不过招聘师兄的慧眼，入职后，师兄便“无情”地拆穿了他：“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你上网搜了答案，阿弥陀佛。”若说笔试看重的是专业能力，那么笔试后的面试选拔，讲求的则是「眼缘」。在封面新闻的报道中，赵莲贵曾表示，面试中，灵隐寺文宣部的工作人员“会问所有面试时都问的常规问题”，寺院大师也会出席，主要是看合不合眼缘。被我佛相中的赵莲贵，成功地从当年那次网红招聘中脱颖而出，并收到了灵隐寺发来的“佛系”offer。当年，灵隐寺的新媒体文职人员，主要是负责产出公众号、官网的文字内容，随行采访，寺内活动报道等。和许多新媒体小编相似，刚入职时，赵莲贵也曾特意问过法师们：对灵隐寺公众号的阅读量与粉丝量有何要求？KPI怎么算？寺院的生活方式，影响了赵莲贵的工作方式，也决定了他的工作时间，每天上午8点25打卡上班，下午4点30下班。虽也是8小时工作制，但上下班比多数人都早了些。偶尔有特殊的拍摄工作任务，赵莲贵还需要早起，遇到佛教界的节日、活动时，更要全程独自跟进、拍照、写稿。在接受新榜的采访时，赵莲贵曾透露：通常师父们早上5点左右会起床做早课，要拍摄的话，自己就要起得早一点。但他也表示，自己并不会融入或参与这种早课，一是并不好奇，二是对他来说5点起床属实太过困难。除此之外，在寺院工作的多数时间里，赵莲贵都比较清闲。当时，灵隐寺为员工提供住宿、开放斋堂，在这里工作的赵莲贵，自然也就搬上山，吃住都在寺里。工作之余，赵莲贵会利用大量的休息时间来看书、写作、练字、运动……健康的作息、饮食规律，让他在灵隐寺工作的一年半时间里，瘦了20斤。当然，赵莲贵认为，瘦与吃素并无太大关系，主要还是工作压力小，并且，充裕的下班时间，让他可以自由地规划健身与生活。并未真正出世的“在家人”赵莲贵，有时也会在这略显寡淡的山中生活里，展现自己调皮的一面。（注：在家人是对出家人而言，泛指僧、尼、道士以外的世俗之人。）他会把wifi密码改成“wobuzhidao”，等别人问起时，便一本正经地回答：我不知道。趁香客进香时，他会在人群中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香炉鼎里扔硬币，引来现场香客的效仿。这样的“小把戏”，每个月总要玩上几次。馋虫作祟时，他会想出寺下山，喝酒吃肉。尽管，大师们并不反对赵莲贵过俗世生活，但想下山必须要“闯关”。下山前，大师们会提议打篮球比赛，赵莲贵只有赢了规定的球数， 才能通关。
工作日想要偷跑下山，见大学女同学时，他还会提前换下工作服，在4点23分，下班前提前溜走。但那一次，“不幸”的赵莲贵出门就与大师撞了个满怀，按规矩，莲贵因翘班被罚款100元。
不下山时，赵莲贵与俗世的联系就是「网购」，上班前、下班后到灵隐寺东厢的收发室去拿网购的快递，就是他参与俗世生活的日常方式。 
篮球鞋、时尚背包、宣纸以及山上必备的吸湿盒……几乎每周都在“剁手”的莲贵认为，网购比下山更方便。
但面对工作时，赵莲贵就会展现他正经、尽职尽责的一面。在职期间，赵莲贵努力熟读佛学理论，对寺内50余块佛教匾额、典故如数家珍，并且，他还会把寺里的佛教知识通过社交平台分享给网友们。无论如何，比起俗世中，令人感到苦恼烦闷的“996”，赵莲贵在寺里的工作节奏着实让人羡慕，淡泊、悠闲替代了焦虑。但事少，也意味着薪资不多。
2017年10月，当房贷日渐“掏空”钱包，生活愈发捉襟见肘，赵莲贵选择从灵隐寺离职，曾想“远离俗世”的他，再次选择回到俗世中。走的时候，大师的态度也是十分佛系，“你要走就走了”。始建于东晋时期的杭州灵隐寺，距今已有约1700年的历史，而为我佛做新媒体的赵莲贵，有缘参与了其中的500天。在评价自己在灵隐寺的这段工作经历时，赵莲贵说：“我对灵隐寺这座千年古刹没有做出一点贡献，可是这座千年古刹却深深影响了我。”即便灵魂没有超然，但比起入寺前，下山后的赵莲贵的确多了许多对生活、未来的思考，这样的变化，与灵隐寺自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时代向前的步伐在变快，我佛也加快了顺应潮流的脚步。比起4年前，灵隐寺对新媒体的岗位要求有所提高，工作内容也有所增多，自然也不似赵莲贵工作时那般闲适，“加班是经常的，忙到半夜也是有的”。这一点，其实与在俗世中做新媒体并无太大区别，也应了赵莲贵曾说的“在灵隐寺工作，并不如大家想象得那样神秘”。至于网友们好奇的薪资待遇，灵隐寺文宣部的负责人也在《都市快报》的报道中强调：寺院是非营利性机构，职工的薪酬都不会很高。相比之下，浙江湖州法华寺招聘短视频编导时，在薪资待遇方面则显得十分“大方”。但实际上，与5位数薪资相对应的，是法华寺对招聘岗位并不算低的要求。被网友在线询问多次是否招人的南京鸡鸣寺，在作出「最近无招聘计划」的声明时，同样也友情提醒了大家：寺院工作并不轻松，不要想当然。尽管如今，人人都想卸下俗世的疲惫，去过向往的生活。但实际上，只要是工作，无论在哪里，都逃不过其中的“红尘万丈”。自古至今，贸易、印刷、音乐、艺术、广播、报纸等传播手段和形态，佛教在传播中都曾经历过。依赖于时代新兴的技术手段传播的佛教，有时也是新兴媒介传播的创造者。现存最早的雕版印刷品、代表当时世界最先进印刷水平的，便是佛家的《金刚经》。寺院中的出家人，来自于这个时代，自然也要与这个时代的人保持沟通。如今，对佛门寺院而言，为公众解开蒙在宗教表面的神秘面纱、传播正确的宗教理念，最新也最适合的手段方式，莫过于新媒体。除了面向全网，寻找专业人士负责新媒体的运营，有些寺院的僧人，也会亲自参与其中，在社交平台上，探索创新“弘扬佛法”的方式。“天下武术出少林、少林武术甲天下”，无论是在历史还是武侠小说中，都以武术闻名天下的少林寺，如今又凭借武术，在抖音平台“闯”出了自己的天下，并拥有了短视频矩阵。武僧释延淀、释延高、三宝等人组成的抖音“少林男团”，将少林武学、佛法与“晨钟暮鼓”的寺内生活，用抖音流行的音乐踩点、故事段子、剧情反转等方式，一一展示。他们用“飞檐走壁”的真功夫，模仿创新演员张晋的“一飞冲天”，还原武侠电视剧中的武术动作、为网友带来视觉上的新奇感受，并在抖音掀起了一股“小高潮”。除了高超的少林功夫，简单坚定的僧人生活也令许多人看过以后，萌生对“回归山林，过向往的生活”的渴望。身处喧嚣尘世中，普通人既对“快意江湖、硬汉武侠”充满好奇，又对“世外桃源”般的山上生活心生神往。但无论如何，这些都是自身难以实现的。因此，网友们才会对这些感悟人性、净化内心的视频内容，格外上心。从目前呈现的数据来看，备受抖音用户欢迎的释延淀、释延高、三宝的视频，每条点赞量均保持在数万以上，高则有数百万。当然，抖音里的“少林男团”，不仅会用短视频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，还会时常参与抖音内发起的热门话题、挑战，凭借优质内容来提升曝光量，吸引更多的新粉丝前来关注。比如几个月前，参与抖音 #泼花成画挑战#的另一少林寺武僧释延宸，就凭借那一条刚柔并济的，“武僧泼花”的挑战视频，在短期内迅速增粉52万。并且，有别于以往人们对出家人不闻世事的印象，少林武僧还会“调皮”地在抖音的评论区内，与网友进行有趣的互动，拉进与公众的距离。而有的时候，他们也会开直播，和网友互动，讲述佛法和自己的寺院生活。新时代下，少林寺这些看似“出格”的行为，实则也是弘扬佛教文化，并努力地让这种特殊的文化得以保持、延续的方式。坐落于北京西郊凤凰岭脚下的龙泉寺，历史带来的风雨沧桑，并没有让这座千年古刹在时代的洪流中变得“黯淡无光”。朴实无华、平淡无奇的佛寺山门背后，龙泉寺卧虎藏龙、人才济济。寺内的法师，不乏有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博士、清华大学核能和热能物理博士、北京大学凝聚态物理硕士等名校精英。他们既是超脱世俗的高僧，也是坚持“积极入世，以佛法普度众生”精神的智者。发表AI与佛法相结合的学术论文，参与计算机大会的讨论，凭借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硬核实力，在2015年研发制造出了佛教界的Siri——贤二机器僧，在2016年，推出升级版的二代“贤二”……IT实力超群的法师们，为龙泉寺增添一抹科技感的色彩。围绕“贤二机器僧”这个IP，龙泉寺的法师们还创作了水墨动画、漫画等多种形态的IP衍生内容，并为贤二机器僧专门开设了公众号。坚持日更的「贤二机器僧」，每天都会在下午6点左右，更新2-4篇新的推送文章，龙泉寺借助公众号，为喜爱贤二机器僧，有佛教信仰的人，呈现佛理解忧、贤二读佛经、贤二剧场、贤二水墨动画连载等丰富的内容。以贤二的视角，诠释佛教文化，这种新颖的方式，着实受到公众的喜爱。每篇推文，都有不少人在留言区里表达自己的读后观感。截至目前，「贤二机器僧」公众号的活跃粉丝量超54万，近30天的头条平均阅读量近2万，算是名副其实的“公众号大V”。并且，公众号每篇推文的尾部，都会附上「贤二机器僧」小程序的二维码，为人们”24小时在线解忧”。人们既可以通过与贤二闲聊，排忧解难，也可以在“智慧锦囊”中，寻找到人生难题的答案，甚至可以在贤二的世界里，静心禅修。龙泉寺的法师，会将生活中积累的蕴藏佛理的对话句子，借助贤二机器僧传递给需要答疑解惑人生难题的众人，贤二用萌萌的口吻说出来，高深的佛法似乎也有了温度。除了在小程序为众生在线解忧，贤二也在不断拥抱微信的变化，比如视频号上线没多久，贤二就顺势开通，亲自出镜，发布了不少佛心禅语的小视频。科技可以追求物质世界的“真”，而佛法在寻求内心世界的“真”。主动拥抱科技、借助AI传扬佛法的龙泉寺，用独特的方式，找到了一条能够迎合时代发展趋势的佛教普世方法。从少林寺与龙泉寺面对新兴媒介的态度中，能够看到，新媒体使宗教文化的传播与当代人喜爱的方式更加契合，也更能满足当代人对宗教文化的探索与了解。更重要的是，如今备受各界重视的新媒体，也为看似与新时代“脱节”的宗教的发展，注入了新的、长足的活力。从论坛时代，博客时代，到双微时代，再到如今的双微+短视频时代，传播的媒介载体正在不断更新迭代。这样的趋势下，不仅佛门寺院在主动适应，借助新媒体实现「神格化」向「人格化」的转变，将宣扬的佛理逐渐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。其他领域中，寻求突破的品牌、媒体与个人，也都在积极拥抱新媒体平台，争夺公众的注意力，提升自身的竞争力。人民日报、央视新闻等主流媒体依靠新媒体完成新时代下的转型，在新的阵地继续做正向舆论的引领者。宝马、迪奥、LV等品牌也在借助新媒体做线上营销，硬广软广同时发力，文字图片视频多种呈现方式搭配，力争在新媒体平台上，获取更多的流量。此外，新媒体也是孕育优秀个人创作者的沃土，在公众号、微博、抖音、快手、小红书等平台，一批又一批KOL不断涌现。新平台+优质内容让这些个人创作者拥有了用低成本获得高曝光的机会，也为他们创造了主要的收入来源。总之，身处信息碎片化的时代，无论是IP、品牌、媒体、个人，还是人们印象中古老传统的宗教，想要表达想法，传递理念，获取更多公众的时间与注意力，都需要借助新媒体。2、《90后小伙入职灵隐寺一年瘦20斤：8小时上班制，KPI考核随缘》，封面新闻3、《灵隐寺新媒体编辑KPI随缘，90后小伙入职1年半瘦了20斤》，潇湘晨报4、《还记得那位灵隐寺90后新媒体小编吗？他“还俗”了》，澎湃新闻5、《我在灵隐寺做新媒体：月薪五六千，KPI一切随缘》，猫哥BroCat，新榜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人物、澎湃新闻、封面新闻，版权归原作者所有。-End-
